
清晨五点的老街,总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唤醒。陈阿婆的面线糊摊子支在骑楼下,煤炉上的铁锅咕嘟作响,银亮的面线在沸水中舒展,恰似老巷里悠长的时光。
要尝这口鲜,得赶在晨雾未散时。阿婆总用粗瓷大碗盛面线,先舀一勺骨汤打底,再铺上鲜虾、海蛎和鸭血,最后撒把翠绿的芫荽。筷子轻轻一搅,海味的鲜、骨汤的醇与面线的柔滑在舌尖缠绵,烫得人鼻尖冒汗,却舍不得停筷。
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巷口,李叔的麻糍摊前总排着长队。蒸得软糯的糯米在青石臼里被木槌反复捶打,直到能拉出半尺长的银丝。揪一团糯米揉成球,裹上花生碎与黑芝麻,再滚层绵白糖,咬下去先是糖霜的甜,接着是花生的香,最后是糯米的韧,三味交融,让人想起外婆蒸年糕的午后。
暮色四合时,王婶的土笋冻该登场了。透明的胶质里卧着星星点点的香菜,浇上蒜蓉醋汁,颤巍巍地舀一勺送进嘴,土笋的脆嫩与醋汁的酸鲜碰撞,滑溜溜地溜进喉咙,留下满口清爽。老食客都知道,要配着隔壁摊的炸五香吃,酥皮裹着鲜肉的香,与土笋冻的清冽形成奇妙反差。
巷尾的灯火渐次亮起,炒茶师傅的铁锅里传来茶叶翻滚的沙沙声。新炒的铁观音带着焦糖香,泡在粗陶壶里,茶汤琥珀色,抿一口先苦后甘。老街坊们捧着茶杯,就着刚出炉的肉脯闲聊,茶香混着肉香,在晚风里飘得很远。
这些藏在巷弄里的味道,没有精致的摆盘,没有花哨的名字,却像老街的砖瓦般扎实。它们是清晨的唤醒铃,是午后的慰藉,是夜晚的归宿,用最朴素的滋味,酿出生活最本真的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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